离开老屋和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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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不得已才离开农村的 。
【离开老屋和土地】我们姐弟三人成家立业之后 ， 多次劝说父母来城里跟我们同住 ， 但父母总是不舍得离开老屋和土地 。父亲尤其倔强 ， 在他看来 ， 最能体现他人生价值的除了将三个孩子抚养成人之外 ， 就是在老家盖起的四间大屋和两个蔬菜大棚 。
不过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父亲2017年夏天时被确诊为胃癌 ，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 他还念叨着大棚里蔬菜的长势和行情 。但胃部切除手术和几次化疗将原本健壮有力的父亲折磨的瘦弱不堪 。这次由不得父亲的不舍 ， 我们把老家拾掇利落 ， 把大棚转赁给别人种植后 ， 便把父母接到了县城 。
刚到县城时可把父亲憋闷的够呛 。“城市里的空气没有老家的空气新鲜 ， 喘的慌！”“超市的菜太贵了 ， 焉黄瓜、耷拉茄子还要两块钱一斤！”其实县城离老家不过四十多里路 ， 空气和水土并无两样 ， 但这并不妨碍父亲生出缕缕“乡愁” 。
父亲的身体慢慢好转起来 ， 也不再对城市生活处处不满 ， 开始萌生出“找工作”的念头 。我们了解父亲的脾性 ， 他一生好强 ， 即使子女生活无忧 ， 也不愿依赖孩子 ， 他习惯自力更生 。父亲在城市的工作经历颇为丰富 ， 干过小区保安、银行服务大厅保安、超市理货员等 。但这些工作都繁琐、劳累 ， 父亲的体力和精力都难以应对 。每份工作干不过三个月 ， 父亲便得被迫“辞职” 。
兜兜转转 ， 父亲终于找到最适合他的工作和事业——环卫工人 。刚开始干环卫工作时 ， 父亲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 。父亲当兵多年 ， 年少入党 ， 又曾担任多年村委会主任 ， 现在要扛上扫帚扫大街 ， 不禁感叹自己“大材小用” 。父亲刚扫大街时总是心虚胆怯 ， 最怕遇见熟人 ， 弯腰低头、压低帽檐、戴紧口罩 ， 跟地下党搞潜伏工作一样 。
时间一长 ， 父亲也就习惯了自己“环卫工人”的身份 。“劳动最光荣 ， 环卫工人最光荣”成了他的口头禅 。父亲干活认真卖力 ， 又热情助人 ， 他负责的卫生区总是比别处更干净 ， 受到周围人的欢迎 。父亲经常跟我们分享他的工作见闻 。“今天见到退休的刘县长了 ， 聊起天来平易近人 ， 没一点领导架子 。”“早晨在商场门口碰到咱村的刘兴国了 ， 来城里给儿子置办结婚用品呢 。”
逢到发工资或涨工资的时候 ， 父亲总往家里买一堆吃的用的 。父亲的肩上永远挑着为儿女遮风挡雨的重担 ， 不舍得卸下 。闲暇时父亲也爱刷抖音、快手等短视频 ， 他对时事新闻也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 努力让自己跟上时代潮流 。
去年老家经历几场狂风暴雨 ， 老屋房顶的瓦片被院子里的梧桐树枝扫下许多 。父亲专程回家爬上爬下修葺老屋 ， 顺便跟村里人交流他那早已过时的种植经验 。
在父亲心里 ， 他从未离开过老屋和土地 。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 是他的根 ， 而落叶总要归根 。
（作者系山东省烟台市第二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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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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