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去旅行，我想真正了解这些人是如何生活的，这些人是如何生存的，他们的日常习惯是什么。这对我来说是旅游。
所以基本我所有的朋友都不愿意跟我一起旅游，我说要去旅游就是要去三个月，不是去巴厘岛一个星期、去日本五天，这对我来说没意义，我不会去。
4.
当观看改变了观看的结果
蒋方舟：而且现在，科技也会改变观看与被观看的关系。原来我们说到农民、县城里的居民，会觉得他其实没有一个自我表达的平台和机会，他永远是被观看、被记录、被城里人写下见闻，发在微博上。姜:现在，科技将改变观看和被观看的关系。原来，当我们谈论县城的农民和居民时，我们会认为他没有自我表达的平台和机会。他永远会被城市人关注、记录、记下来，发布在微博上。
但是现在我身边有很多采访人员，他们在城市里面找不到素材，然后就看快手、看抖音、看农民与县城人的生活。我们会看到他们的生活这么有意思，他们的生活这么丰富，比如我就特别喜欢看养竹鼠的一对兄弟，他们每天就挑竹鼠来吃。
所以城市里的人反而成了观众，是被景观塑造的观众。这种关系现在已经逆转。
窦文涛：现在有个复杂的问题，就像他们说量子物理里面说的，观看就改变了观看的结果。【窦文涛微博 窦文涛：北上广是江湖 二三四五线城市是修行的道场】
我举个例子，比如有一个拍纪录片的，说西北地区有唱信天游、花儿、秦腔什么的，我们怎么能看着它们衰亡呢？所以我们要去拍纪录片，要记录下这一切。
但是拍完之后，我回来对导演说，我发现不是我们用联合国的钱拍的纪录片能拯救这些民间艺术，而是《阿托快一点》。
唱秦腔的本来都唱不下去了，可是自从有了快手，他天天在炕头上唱，因为他发现上海有一帮粉丝会看，甚至慢慢地还有了广告，还给钱，于是他都不用种地了。
因此，他现在自觉自愿地传承着秦腔。本来，秦腔艺术就逐渐没落了，年轻人也不学了。但是因为《阿托快人》和《Tik Tok》，它又变得火热了。
罗朗：活下来了。
文都涛:相反，传统艺术家真的开始教他的儿子，这是一种赚钱的方式。你认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态？
蒋方舟：我觉得就是由被动地观看，变成了我主动地要去展示，就是真的是变成了导演本身，而不是演员。
劳伦特:现代科技是我们用的还是我们用的？主要是你对它的看法。
你可以用这个工具达到一个很良性的目的，或者你也可以变成罐子里的老鼠，媒体就一直用抖音、微博、youtube……来喂你，到后来开始上瘾，手一直离不开它，甚至以为真实的生活就是在这里面的，而且不是人与人沟通的一个过程。
回想一下，你最后一次去公园散步，坐下来听风和树林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其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窦文涛：二十年前吧。
马家辉:但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所谓的假东西，第一个可能就是村子没了，村民已经跑了；第二，也许村民20年都不会跳那种舞，也不会碰那种服装。
他现在是弄了一点所谓“假”的东西来给你看，可是至少有一部分的文化和传统留下来，所以我觉得不因为它是所谓的假，就完全不值得看。
……
本文为节目文稿节选
文字编辑:荞麦
监制：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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