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小说 写短篇小说很难吗

【承认小说 写短篇小说很难吗】
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主席、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刘庆邦凭借短篇小说《鞋》获得第二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神木》和《哑炮》分别获得第二届和第四届老舍文学奖
写短篇小说很难吗?
文字|刘庆邦
*本文根据刘庆邦先生访谈整理
我写短篇小说的要求是“三遍”:每一个字,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每一个字都要细看。如果你开始写作,你最想表达的情感,你最真诚的情感,不要把不愉快的情感吐出来,给它一种形式,这是一个故事的形式,没关系。语言简单朴素,自然自然。刚开始很容易夸张,感情满满的好像要叫出来。
语言的表达一共三种状态,不急、正好、太过。不急就是没有达到,情感没有表达出来,太夸张了,这种毛病犯得比较多。我要求大家“中”,所谓中庸之道,不是说指人的一个方法,这个“中”就是正好、正合适,这就是沈从文先生说的正好,不多不少、不胖不胖、不高不低,这就是正好。一开始写往往容易用力太过,不要太用力,就完全是心平气和的,用最恰当的语言把你的情感表达出来,首先把你自己感动,自己看完以后觉得挺感动的,我觉得这就成功一半了。
细节怎么写?重要的一点是将细节精神化,赋予细节精神化的过程。世界上最薄的是什么?首先海明威说:什么是最广泛的?他对比了天、地、海,最后说人的心最宽。现在我说最薄的是什么。我认为它不是毫米、微米或纳米。人的心是最薄的,甚至比纳米还细。因此,如果我们想把细节写得完整,就必须把它精神化。我更喜欢王安忆的小说。她能写几页细节。她的过程是一个精神的过程。在灵性化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找到自己的心,找到自己的心,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找到自己,并与自己的心结合。
我的作品《鞋》写钟情之美,写一种我们老家订婚之后的仪式,就是女孩子要给未婚夫做一双鞋,做鞋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对女孩说,是非常大的考验,一个就是考验你的针线活,更要考验你做鞋的一个虔诚程度。所以说这个姑娘对做鞋非常重视,这个就体现在一针一线,千针万线,一丝不苟。小说有很多的细节,来描写这个过程,比如说这个鞋底子,要拉出很多花样,我们知道这个做鞋子要做出很多花型,有对等的,有梅花形的,有枣花型的,具体哪个的花样,我怎么会知道呢?因为我母亲,我大姐她们都会,她们有一点空就做这些针线活,我知道这些细节。这个姑娘,她做一个枣花型,因为这是四月春深,枣花开的正盛。我细细地用工笔把这个枣花描绘了一番,这个枣花呢,是显绿不显白,白也是绿,绿也是白的一种枣花。它看着是不争不抢的,又很独立,枝头诞生了这个枣花,蜜蜂是嗡嗡地围着转,有这个蜜蜂,你就知道枣花是何等的淳朴,醇香,美好。这是大大的赞美了枣花的,很细的赞美,然后姑娘就看看枣花,也就把一个枣花搬到鞋底上,那么接着呢,又一朵一朵的纳在鞋底子上。表面上看是纳鞋底子,其实写人的,是拟人化的一种写法。是把这个姑娘比喻成枣花,是这么个意思。这样写出的这个小说,放在《小说月报》《小说选刊》,《小说选刊》副主编秦万里写了一个点评,题目就叫《细节的魅力》,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细节的魅力。他说最终让人称道的是小说的细节,纳在鞋底上的细密针脚,以精细的笔触描绘出一个少女的柔情,朴实的姑娘没有多少文化,也不懂得卿卿我我的游戏,而通过普通的做鞋,看到她的全部幻想和恋情,看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动情的生命气息,就像她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作品能够达到这种效果,靠的就是细节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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