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属于生生不息的小草
作者：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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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非常喜欢青草的味道 。要说起来 ， 青草的味道 ， 混合着泥土的土腥味 ， 还有着湿湿的水汽感 ， 一点也不香 ， 一点也不甜 。如果把一片草叶撕开 ， 碾碎在指尖 ， 那种青草特有的辛辣味还会散发出来 。被割过的青草 ， 闻起来和正常青草不一样 ， 植物经过损伤和虫咬等物理伤害后 ， 会散发出一系列挥发物 ， 此时 ，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浓墨重彩的青绿味道 ， 以至于让鼻腔都感受到了一股辛辣感 。青草味 ， 这么一种土腥、湿气又带点辛辣的味道 ， 有什么好的呢？但是 ， 我偏偏就喜欢青草味 ， 也许因为对于青草的联想往往总是美好的 ， 无论是儿时玩耍的绿草地 ， 还是野外的徒步旅行 ， 青草味带来的回忆总是那么惬意而自由 。
暮春三月 ， 春草醉软 。这时节 ， 正是青草蔓延、呼呼疯长的时节 。春天的微风轻抚最初萌芽的青草 ， 把它们稚嫩的清香散播到四面八方 。如果一场绵绵春雨落下 ， 淡绿色的草叶上将点缀上晶莹的水珠 ， 新鲜而湿润 。如烟如雾的春雨 ， 将漫山遍野的青草和野花完全浸湿 ， 青草的气味和淡淡的花香 ， 随着湿润的水汽被一同蒸腾到了空中 。被一阵阵细雨打湿之后 ， 青草的香气会变得更加新鲜翠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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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来 ， 那些郁郁葱葱的小草 ， 都有什么名字？——婆婆纳、狗尾草、蒲公英、艾草、蒿草、苍耳、蒺藜、葎草、灯心草、白茅、大车前草、鼠尾草、马齿苋、牛筋草、夏枯草、鸭跖草、益母草、莎草……星星点点的小草 ， 在天底下也有着星星点点的名字 ， 各地的叫法都不太一样 ， 五花八门的 。小草的真正的名字 ， 只有天上的太阳才知道吧？无论有一个什么名字 ， 它们都是活泼泼的生命 ， 怀着孩子般的天真和好奇 ， 在春天里破土而出 ， 做一个开花的梦 。
每年春天 ， 嗅着空气里淡淡的青草香 ， 我都会忍不住想起《诗经》中那些天真烂漫的少女 ， 她们大约也是在这样的时节 ， 挎着竹篮 ， 且歌且行 ， 在山野之间采摘 ， 感受着从草丛间吹来的微风 ， 青草的气味青绿无比 。春天长出的第一批新草 ， 气味中有着刚长出的嫩芽味道 。在春天蓝色的夜晚 ， 如果踏上小径 ， 穿越青青草地 ， 会从脚底感受到阵阵酥软 ， 在脚下蓬勃着、跃动着的 ， 是何等鲜活的生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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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风云变幻的这个春天 ， 我的心情有所不同 。这两天 ， 老想到科迪·卡西迪、保罗·多赫蒂合写的科普书《假如你跳进一个黑洞》 ， 其中有一篇《假如你经历了一场核战争》 。里面提到：即便是相对较小的核战争都会带来很坏的影响 。面对的首要问题是辐射 ， 一种叫作锶-90的物质 ， 不用爆炸很多次 ， 就可以覆盖全球 ， 并且深入食品供应链里去 。人类一旦摄入 ， 身体就会把它吸收进骨骼 ， 锶-90一旦进入骨骼 ， 它的放射性衰变会破坏人体细胞里的DNA ， 导致骨癌和白血病 。第二个问题是 ， 大规模核爆炸掀起的微尘和因大火产生的滚滚浓烟 ， 会长时间在云层上飘浮 ， 像黑色的油漆一样遮蔽全球 ， 遮挡住太阳光 ， 从而造成全球性气候变化 ， 使地球处于黑暗和严寒之中 ， 动植物濒临灭绝 ， 人类生存面临严重威胁 。当然 ， 也有一些顽强的物种反而会逆势增长 ， 比如蟑螂及其亲属对核辐射具有很强的耐受性 ， 而它们的天敌则没有这种“特异功能” 。没有鸟类控制虫子的数量 ， 害虫会变得越来越多 。为了活下去 ， 大浩劫之后的人们 ， 也许得吃下去很多蟑螂 ， 差不多每天144只 ， 才能得到足够的营养维持生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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