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的暖流从心底涌起,两股热浪直冲眼角( 二 )


那一刻 , 我恨不得扑通跪下 , 为我没有陪母亲住院而赎罪 , 奈何自己身体不便 。只哽咽道:“你们让我如何是好啊!”
钱终究留在了父亲粗糙的手中 。那是一双饱经风霜浸润血泪支撑起整个家庭的铁耙钢钎啊!
我含泪握紧这双手 , 同时也拉起母亲的手 。这是两双怎样的手啊 , 岁月给这四只手褪去了青春的光华和厚实 , 只剩下千年老树般的皮和杆了 , 它们却依然在风中雨中奔波劳碌 , 以打捞点养老的资本 。
这是时隔30多年后的亲情抚摩 , 是三春晖于寸草心的真实演绎 。虽然有点迟 , 却一定成了我后半生最为宝贵的财富 。无论白天黑夜 , 只要想起这一幕 , 一定会是最有温度的生活经历 。
幸福竟然会这么简单 , 这么直接 。之所以现在才感知到 , 是我忽略了生活的仪式感 , 还是遗弃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孝道?
我的心口、刀口一阵疼比一阵 。纵有千言万语 , 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感觉眼前似有两尊慈祥的菩萨 , 正把无尽的爱与呵护通过手指源源不断地传给我 , 软软的 , 绵绵的 , 源源不断 , 源源不断……
享受着 , 幸福时光 。
想着 , 美满的生活情调 。
我已泪流满面 。
前几天同村人“喇叭嘴”向我爸说了我曾经住院做手术的事 , 我爸马上打电话要我回家 , 满是急切和愧疚 , 害我安慰了老半天 。
母爱的暖流从心底涌起,两股热浪直冲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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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我忆帘风发 , 心思飞飏时 , 已到了村口 。
放眼望去 , 整个村庄似乎又消瘦许多 , 没有鸡鸣狗吠 , 没有人烟嘈杂 , 仿佛一个踢掉了被子熟睡的大婴儿 , 裸露着黄色的肌肤 , 零星地点缀着几株毛发——干枯的柳树和槐树;拐子叔家外墙上每年冬天都悬挂着的黄橙橙的玉米棒子也突然没了踪影;老张头圪棱上那几头健壮的黄牛也被一捆捆整齐的柴垛替代;仅有的一条小河也没有了水 , 直立起了一处又一处的蒿草 。
有山 , 也有树 , 却没有了水 , 就像一个人 , 有骨有肉没有血 , 于是故乡缺失了美 。
一间豪华的屋子配置齐全 , 应有尽有 , 却无人居住 , 于是故乡缺少了生机 。
我终于理解了“断肠人在天涯”的无奈与心酸 。此刻 , 故乡便是那个仗走天涯鬓斑额衰的断肠人 , 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村民一个个跑掉了 。
而他渐次萎缩 , 逐渐化为尘土 , 最终消亡在历史的犄角旮旯里 , 无人问津……
一顿啼哭 , 一顿反思 , 一顿叮咛 , 一顿安抚后 , 父母总算可以安心啦 。我也终于向父母讲了溽暑手术之事 , 也掀起了衣服 , 让父母查看刀口恢复的情况 。
父亲母亲几乎同时把双手摸向了我的肚子 。那手轻抚刀口疤痕时的温柔 , 似春风拂面 , 似夏花骄香 , 更似小时候冬夜里的棉被 。闭了眼 , 肚子上似有一股暖流轻柔地游走 , 至而遍及全身 。
多想投入爸妈的怀抱 , 重温一下儿时的梦和爱啊!
亲情无价 , 而时光驹逝 , 我要返回去啦 。担心 , 不舍 , 溢于父母言表 , 但长大的鸟终究是要飞出去的 。
父母站在路口 , 风烛残年 , 在午后阳光的斜照下 , 像极了我小时候画过的一幅画——一对老人手牵着手 , 穿着厚厚的棉衣 , 笑看着前方的路 , 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 。
没想到多少年后 , 竟然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巧合 。因为那时候的我总盼望着快快长大 ,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
而今不但长大 , 且近知命之年 , 走过了高楼林立的街 , 看惯了灯红酒绿的城 , 尝遍了人间酸甜苦辣后 , 倏忽感觉还是家乡的空气最清新 , 家乡的黄土最真实 , 家乡的人情最质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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