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鸡蛋
来娣随着章女到春英姨家时 ， 春英姨当然不在挨揍了 。这么多村里人在场 ， 魏纪根肯定是被拉开了 ， 不过来娣仍能听到春英姨的哭声 。另一边的明伢阿奶四周也围着一圈人 ， 来娣想挤进去看看明伢阿奶的情况 ， 无奈人实在太多 ， 她的一只胳膊还吊着 ， 根本就挤不进去 。不过 ， 听到大家都在说“缓过来就好” ， “要是这一口气没上来 ， 那章春英就是十恶不赦” ， 心里总算也安心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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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 说来可能跟来娣也有些关系 。明伢阿奶原本就不太喜欢春英姨 ， 当年是招小阿奶使劲说媒 ， 又看到春英姨做生活还算可以 ， 才勉强接受了 。这些年 ， 又生了明伢这个乖孙 ， 母凭子贵 ， 明伢阿奶也算认同了春英姨 。可事情坏就坏在姆妈身上 ， 这次姆妈将来娣毒打一顿 ， 春英姨婆婆亲自出马帮来娣叫魂 ， 心里却更加厌恶姆妈 ， 又恨屋及乌 ， 看春英姨又不顺眼了 。虽然春英姨又怀了身孕 ， 可偏偏正月里刚结婚的小儿媳也怀上了 ， 春英姨婆婆对待两个怀孕的儿媳 ， 态度便不太一样 。今天 ， 吃晚饭时 ， 除了桌上的饭菜 ， 春英姨婆婆又在沈岚和明伢面前各摆了一小碗蒸鸡蛋 ， 但是春英姨面前没有 。春英姨婆婆一边给明伢递小勺子 ， 一边说道 ， “乖孙 ， 你先吃一半 ， 剩下一半留给姆妈 ， 好不好？姆妈肚子里的小阿弟 ， 也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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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鸡蛋在生产队辛苦劳作了一天的春英姨就听不下去了 ， 站起来一巴掌将沈岚端着的蒸鸡蛋拍飞了 ， “不吃就都别吃！都当我好欺负吗？”众人听到春英姨的哭诉 ， 反应各有不同 。“哟 ， 这也就是步根姆妈大方 ， 别人家的媳妇有了身孕 ， 哪个不是吃的普通茶饭？有半碗蒸鸡蛋还不知足？”“老阿婶 ，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 手心手背都是肉 ， 不好这么厚此薄彼的 。”“春英 ， 对上人有意见 ， 也要好好说 ， 哪能直接动手呢？”“是啊 ， 沈岚又没招惹你！”……来娣看不到春英姨婆婆 ， 但能听到那努力克制的哼哼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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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手背都是肉倒是春英姨公公抱着明伢站了出来 ， “唉 ， 大家都说 ， 是我们做上人的做得不公平 。可是 ， 这年头 ， 能够把肚子糊饱就不错了 ， 哪家能天天吃得起鸡蛋呢？家里这六十个鸡蛋 ， 也不是我们老两口买的 ， 是步根丈母娘听说自家丫头害牙 ， 今天托了人带来的 。”老人家将明伢换了个手 ， “人家说了 ， 不要克扣她家丫头 ， 吃完了还会再送来 。我们老两口商量了半天 ， 人家娘家送的鸡蛋 ， 不让吃肯定不行 。两个都是儿媳妇 ， 一个吃一个不吃又不行 ， 孙子又小 ， 不给他吃也要闹腾 。要是一个儿媳妇吃娘家的 ， 另一边我们自己每天补两个鸡蛋 ， 我家也补不起 。大家也都知道 ， 正月里给步根娶亲 ， 还欠了外债 ， 我们总想省一点 ， 尽快把债还掉 。可要是每天吃人家娘家三个鸡蛋 ， 我们魏家成什么人了？你们说 ， 我们这上人该怎么做？”众人沉默 ， 这事确实难办 ， 春英姨婆婆的做法已是最合情合理的了 。魏纪根脸上更是讪讪 ， 嗫嚅着 ， “阿爹 ， 我……”
【（二百九十五）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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