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公民 作为“世界公民” 我们怎么面对一个可能下沉的世界( 四 )
当病毒退去，街道重新起死回生，车流的灯光重新点亮城市的风采，我们还能在那里成为普通的游客，看着它，走进它，带着轻松好奇的心情真正认识它吗？
疫情让许多带有享乐色彩的部分被剥离出生活之外，人们不再旅行，也不再购买那些显现社交价值的东西，比如精致的服装、奢侈包包，转而加购起日常最基本的物资，然后抱着它们缩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窝在沙发上，透过窗户和手机或电脑屏幕来了解这个正在剧烈震动的世界。
这个曾经开放包容的世界，如今正在迅速降温和萎缩。
在外地工作的人们，在灾难之下都生出一种本能，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回到父母家人身边。不论是在经济发达的美国，还是在相对落后的印度。前者的人民大多可以顺利从纽约、华盛顿等都市的公寓返回家乡的house，在自己儿时的房间远程办公，闲暇时和妈妈一起享受难得的烘焙时光。但是后者的回乡之路，却要艰难得多。
在印度德里，这些工业发达城市的工人在工厂于3月份关闭后正大量返乡。然而，交通被切断，城市控制使大量工人无家可归。他们回不了工厂，也回不了老家。新闻照片中，整条路上挤满了许多摩肩接踵的工人。他们被告知要等政府派车来接他们，但照片中数万人旁边只有一辆黄色的公交车。街上的一位印度中年大叔甚至表示，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决定步行2000公里回到家乡，这在地图上是一条从北到南横跨印度的漫长路线。
事实上，相比于对病毒的担忧，离他们更近的是饥饿、贫穷和无家可归。这是印度工人的处境，但工厂主所要面对的恐怕又是另一种难吧。
在此期间，无论是海外、香港还是中国大陆。无论你的生意是街角的小吃店还是大型外贸工厂，几乎所有的老板都表达了同样的感叹:xx年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糟糕的生意。从事外贸服装出口业务的工厂订单被大量取消，部分厂商正在考虑是否紧急转产防护服。在香港，卖鹿茸的老店卖得很少，所以人们不再奢侈地购买这些高价补品，所以他们卖鸡蛋、粮油。突然间，所有人类行为都指向一个简单的目标:活着。
大家都在挣扎求生，在这种气氛下，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消费欲望也不自觉放低了很多。对我而言，目前最大的消费开支就集中在家庭伙食上，另一头则是文教资讯，网上付费课程或是订阅账户。除此之外，就鲜少有其他开销了。
我相信消费欲望的降低是目前人们的普遍心态。一方面，疫情下，活动范围缩小，消费需求减少。另一方面，对未来经济环境的悲观态度和个人收入的恶化，也会促使大家更加收紧钱包。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会对“消费主义”产生一点好感，因为现在看来，它是社会活力的重要体现。
前几天晚上，我又阅读到一位来自美国的中国学者写下的疫情观察，这位从事电影和大众文化研究的学者说，电影院关闭了，所有的公共娱乐空间也关闭了，他失去了学术研究的物理场所，现在也只能蜗居在家，通过新闻来了解当地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和我1、2月份在湖北的情况是一样的。看似身处“震中”会有更多特殊的感受和观察，但其实每天呆在家里，活动范围仅限于家里的几个房间，对外界的了解和认知几乎都是通过媒体来完成的。这是危险的，也是最后的手段。满天都是无尽的信息。他们都在谈论同样的事情。作为信息的接受者，他们往往有着强烈的无力感。
两个月前作为湖北人民，感受如此，两个月后作为“世界公民”，感受依旧如此。
正如这位中国学者感慨地说，“大部分需要像僧侣一样每天研究的思想、理论和方法，在突如其来的世界灾难面前，失去了理解和解释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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