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蛇的怀抱》的心情很难形容。电影结尾有字幕,古印度歌谣一直在黑暗中回响,仿佛古代智慧的幽灵在耳边游荡。这首发生在亚马逊丛林深处的黑白意象诗,就像一个充满隐喻和预言的梦,神秘、玄妙、阴暗、悲凉、引人入胜。
这部电影的故事线沿着两个旅程深入雨林。这两次不同年代的旅行交织在一起,互为因果,这就是影片的精致结构。第一次旅行是德国博物学家寻找治疗疾病的药物。几十年后,在第二次旅行中,另一个白人寻找博物学家书中描述的神秘的神圣花朵。在这两次旅行中,一个名叫“世界守护者”的印度人陪伴着他。“世界守护者”在他的族人被白人彻底消灭后独自生活在丛林中,守护着印第安人古老的智慧,或者说,他就是这种智慧的化身。
这两个旅程,如果说前者是埋葬印度文明的旅程,那么后者则是复活的旅程。在第一次旅途中,他们目睹了西方文明的入侵对印第安人固有知识体系的破坏,橡胶工业对丛林和印第安人的破坏,西方宗教对印第安儿童的洗脑,以及枪炮子弹对印第安人的赤裸裸的屠杀。西方人就像电影里凶猛的豹子,最终吞噬了象征印第安人的巨蟒。但这一切,在“世界守护者”眼里,都比不上印度灵性的消失和自然敬畏的抛弃。于是他选择了毁灭神圣之花,印度智慧的源泉,也毁灭了最后一个白人亵渎这种古老崇敬的可能性。
在第二段旅程中,在同样的上游旅程中,由暧昧的记忆线连接起来的过去开始浮现在“世界守护者”的脑海里。他们不仅是亚马逊河,也是“世界守护者”的记忆河,或者说是印第安人的记忆河。跨越数十年的两次旅行,寻找的不仅仅是神秘的植物,更是绵延数代的印第安人古老的智慧,是与世界精神的连接方式。在他们穿越了所有的混乱和疯狂之后,世界上最后一朵神圣的花站在了彼岸。是因为几十年前死去的博物学家的愧疚,《世界守护者》才让白人喝下这朵神圣之花的汁液,还是它终究承认了另一个印度人所说的,只有让白人了解印度,印度人的灵魂才能生存?我们不知道。所以,在白人的梦里,有这部电影里唯一的彩色影像,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一种跨越时间和空的精神,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无法用理性理解的智慧,一种被印度祖先一代代传承下来,在亚马逊的迷雾、生物、星辰空中孕育的灵魂。
毕竟,蛇抱这个名字象征着什么?是电影结尾白人做的那个神秘的梦吗?蜿蜒如蛇的是亚马逊河吗?还是古印度智慧的体现?《蛇拥抱》无疑是一部向印第安人致敬的电影,但矛盾的是,很难区分这是否只是白人中心主义的又一表现。这部电影,甚至所有的图像,对于一个真正的印度人来说,可能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我们只能通过这些鬼魂窥见印度人的智慧,真正的印度人的灵魂,就像电影中最后一朵神圣的花,已经完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在人们暧昧的记忆中。
【蛇之拥抱 《蛇之拥抱》一个充满隐喻和预言的幻梦】作者wood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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