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偕隐的红尘眷属

作者:黎荔
1932年 , 钱钟书在清华园认识了无锡名门才媛杨绛 。 据说 , 当年清华大学曾有70余人追求杨绛 , 杨绛因而有绰号名为“七十二煞” 。 钱钟书为杨绛写过不少情诗 , 最著名的是刊登在《国风》半月刊第3卷第11期里面的《壬申(1932)年秋杂诗》:
缠绵悱恻好文章 , 粉恋香凄足断肠;
答报情痴无别物 , 辛酸一把泪千行 。
依穰小妹剧关心 , 髫瓣多情一往深;
别后经时无只字 , 居然惜墨抵兼金 。
良宵苦被睡相谩 , 猎猎风声测测寒;
【与书偕隐的红尘眷属】如此星辰如此月 , 与谁指点与谁看 。
困人节气奈何天 , 泥煞衾函梦不圆;
苦雨泼寒宵似水 , 百虫声里怯孤眠 。
与书偕隐的红尘眷属
这首诗写得文辞典雅 , 情深意切 , 放在唐宋佳作中也毫不逊色 , 他从不写当时流行的新诗 , 一律用旧诗体 , 旧体诗需对仗工整 , 且讲究平仄 , 用典炼字 , 比新诗难做 , 他却写得挥洒自如 , 我不想探讨这位300年一出的才子的智商 , 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接得住这样的情诗 。 这种情诗 , 真好比顶级武林高手过招 , 非才情智商相匹敌者不能读也 。 一定要写信、读信的双方都有着共同的品味、兴趣、情调 , 有着相当的文化素养及审美趣味 , 这是智商相当的人之间的一种游戏 , 也是一种生活乐趣和情趣 。
很多年后 , 有个叫金庸的武侠小说家 , 曾在他的《射雕英雄传》中写过一对夫妻 , 黄药师和他的妻子阿蘅 , 这虚构的情侣像极了他们 , 都是聪明骄傲才华卓越的男子 , 和才智足以与他们并驾齐驱的妻子 , 只不过黄药师和阿蘅是幻想中的神仙眷侣 , 而他和她 , 是红尘俗世里的珠联璧合 , 有谈诗论文心犀相通 , 有柴米油盐磕磕碰碰 , 方叫圆满 。 这一点 , 在钱钟书的诗作中即有印证 。 《和季康玉泉听铃(玉泉山同绛)》云:
已息人天外 , 而无车马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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