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常言:“四川茶馆甲天下,成都茶馆甲四川” 。到了成都,不能不到茶馆走走 。由于那里最能体现成都人的闲适生计,现代的气味与古拙的民俗在那里交汇,形成了一起的都市风景线 。
上一年,我有幸到成都一游 。成都有句老话:“天上晴日少,眼前茶馆多” 。当你散步于蓉城的街头巷尾时,你就可以发现此话一点不假 。树立的高中低档的茶铺、茶室、茶坊给这个现代化都市增添了几分高雅闲适的神韵 。再一看那店名,“漱泉”、“闲居”“东篱”“听音阁”……,颇有山人的闲散安逸之趣,又有雅士的行云流水之势,让我猜疑作家都到这里开了茶铺 。一个叫“枕流”的茶馆更让我赞不绝口,此名取意于《世说新语》里的一个典故 。听说高士孙子荆欲归隐,对王武子说“当枕石漱流”,却误说为“当枕流漱石” 。王反问说:“流可枕,石可漱乎?”孙子荆辩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励其齿 。”此茶馆本身临小溪而开,以此名,真是既精致,又特别,让人不由感叹主人的匠心 。
踱进茶馆,但见竹榻藤椅,细巧致,古风犹存,坐上去柔软舒服,最宜闭目养神喝闲茶 。茶馆里的“堂馆”(北方人称“茶博士”)应声而至,他们个个身怀绝技 。待一桌茶客落座后,他右手拎着锃亮的紫铜壶走过来,左手五指分隔,夹着七八个茶碗、茶盖、茶托,一挥手,丁当连声,茶具各自就位,紫铜壶犹如赤龙吐水,一翻一盖,举措干净利落,趁热打铁,桌上不洒一滴,充分体现了茶道“精华均匀”的精力,好的东西,一起享用,一起又展现了堂倌精深的技艺 。赏识这一沏茶进程是一种享用 。垂头品茶时,发现茶具也很高雅,三件一套 。有茶碗、茶盖、茶托,而外地的茶馆,其茶具多为壶和杯 。外型上大下小的茶碗,易于茶叶的冲转和浸泡深透;茶盖既可操控水温,又可用其搅和茶叶,喝茶时阻挠浮叶进口;茶托有端碗不棘手、茶溢不湿衣的妙处 。想不到,其间的微妙这么多!
茶馆里,不少人在摆龙门阵,有些白叟在逗鸟 。在一些名茶馆里,还设有四川民间曲艺专场,能赏识到大鼓书和金钱以及诙谐的现代“散打”剧种 。坐在荣馆里,我也学着成都人那样,优哉游哉,左手端茶托,右手揭茶盖,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听鸟鸣 。真是舌品茶味,鼻嗅茶香,暖胃涤肠,清心醒脾,心旷神怡 。偶然问及邻人:“喝茶有什么优点?”本来以为会得到一些处置膳食方面的常识,谁知他答曰:“茶里有‘禅’” 。我不由惊叹于成都人茶文化的遍及与深化 。茶神合一,正是茶道之精力的真义,茶文化的市民化正反映出成都人老练的心智和奔放的人生观 。
我很想再到成都 。坐在茶馆中,静静地享用那一切 。用四川话向堂倌说:“来一碗盖碗茶!”然后,静静地品尝这份幽香,这份闲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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