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的民主也论“美国的民主”( 二 ) 民主

事实上，托克维尔曾指出，正是这种想象中的平等，让现代人总是忙碌不安，也正是这种想象中的平等，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革命浪潮，让现代社会“不断革命”。这种想象中的平等试图征服所有领域，从政治到经济，从文化到学术，从家庭到性别...托克维尔在分析奴隶制时指出，奴隶制废除后的一段时间内，其痕迹仍将存在。“财富或法律造成的真正的不平等，往往是根植于人民感情的想象中的不平等”，而在废除奴隶制、取消其影响时，“古代人最大的困难在于改革法律制度，现代人最大的困难在于改变人民感情”。可见，古代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核心区别在于心理和智力上对平等的认同。
【论美国的民主也论“美国的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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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在对民主人即现代人的心理社会学分析和诊断上，没有人能比得上托克维尔，托克维尔所揭示的民主社会最重要的精神动力机制也被当代民主理论家所遗忘。
不仅如此，《论美国民主》对美国问题的描述和分析也堪称典范，《论美国民主》也是美国研究的必读之作。托克维尔对美国和俄罗斯崛起的预测为他赢得了先知的名声。更重要的是，《论美国民主》成为美国人认识自我的必读之作，成为今天美国公众辩论的基础，其引用率甚至超过了美国国父的《联邦主义者文集》。
《论美国民主》不仅讨论“民主”，也讨论“美国”。曼斯菲尔德和温·斯诺普在托克维尔的《新政治学》中指出，“他的作品同样关注民主和美国”。事实上，托克维尔本人也强调了区分“民主”和“美国”的必要性。此外，他确实讨论了许多只属于美国而不属于民主的问题。他讨论美国并不完全是为了讨论民主，也就是说，美国在某种意义上构成了他讨论的独立对象，尽管这个主题不如民主重要。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这本书最合适的书名不是《论美国民主》，而是《民主与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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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思想史的谱系来看，托克维尔是一个很好的起点。托克维尔有多种取向，与当时的主要思想有关。托克维尔被广泛认为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与约翰·米尔关系密切。他对约翰·密尔的影响得到学术界的认可，是所谓法国自由主义的重要代表之一。托克维尔是基佐的学生，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得益于基佐。托克维尔对工人异化和过度分工的批判与马克思主义非常相似；托克维尔与古典政治哲学传统有着深厚的联系，与马基雅维利、卢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曾说:“有三个人，我每天都花一些时间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帕斯卡、孟德斯鸠和卢梭”；托克维尔在当代思想家中也有许多崇拜者和追随者，汉娜·阿伦特、哈耶克和卡尔·施密特都称赞托克维尔。《论美国民主》是托克维尔最重要的代表作，从中我们可以探究西方政治哲学的脉络。
近十年来，托克维尔在西方思想史上一路攀升。由于现代性问题在西方日益突出，托克维尔指出，自上世纪下半叶以来，民主的永无止境性在西方日益突出。西方不仅面临着政治民主化的压力，也日益面临着文化民主化和道德民主化的压力。换句话说，它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都面临着全面和进一步民主化的压力。事实上，这些挑战再次提出了托克维尔无法回答的“民主会有终极限度吗”的问题，西方思想界被迫一次又一次重读托克维尔、回归托克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