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父亲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离婚，外婆却说“是我们对不起他”( 六 )
牧云掩饰住内心的波澜 ， 轻轻点头 。道：“好的 ，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
亚珍迟疑一会儿 ， 道：“这句话 ， 我上次就想告诉你 ， 当时没好意思说 。现在我要走了 ， 还是要说出来” 。
她深深看着牧云的眼睛 ， 道：“去把杜云飞找回来 ， 这个大房子你一个人住不行 。杜云飞是个顶好的丈夫” 。
牧云心里一酸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 只是她的宴席散的太过迅疾 ， 太过彻底 。
6
牧云不知道亚珍去找过她以后 ， 又去找了皎然 。
她们约在一个茶社 。皎然知道亚珍要离开 ， 也不胜唏嘘 ， 但是她若是留她 ， 也是强人所难 。
亚珍道：“我要走了 ， 你妈妈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住肯定不行 。我觉得她现在就不比之前了 ， 好像老了十岁 ， 去把你爸找回来” 。
皎然道：“他能回来吗？都已经离了婚” 。
亚珍道：“我其实知道你爸为什么离开 ， 但不敢跟你妈直说 ， 你知道你妈要面子 ， 说得不好 ， 适得其反” 。
皎然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亚珍道：“我有一次去扫书房 ， 看到一张揉成一团的纸 ， 上面是你爸写得字：不怕付出 ， 却怕得不到尊重和认可” 。
亚珍又道：“你爸真心不容易 。你妈的确挣了很多钱 ， 但是如果不是你爸 ， 她是做不到的 。你记得你妈为你做过饭吗？去接送过你吗？你生病 ， 包括你外婆 ， 外公生病都是你爸跑前跑后的啊 。
你知道吗？你外公患癌的时候 ， 你爸先把骨头、鱼刺先一点点挑出来 ， 再一勺一勺送到嘴边 ， 更不要说日日夜夜的陪护了 。可是 ， 你外公、外婆一方面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爸爸的付出 ， 一边当面羞辱他靠老婆吃饭” 。
其实 ， 从外婆住院 ， 皎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
皎然道：“我给你个例子 ， 有一次你舅来看你外公 。你外公想出去晒太阳 ， 需要被抱下床 ， 放到轮椅上 。
你舅正要去抱他 ， 你外公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 说 ， 让你姐夫来 ， 这活他做惯了 ， 你别动 ， 你是做研究的人 ， 哪里做得了这个活儿 ， 你舅舅竟然心安理得的坐下来 ， 看着你爸去抱你姥爷” 。
皎然的舅舅牧野 ， 在北京做科研 。他是外公外婆的骄傲 ， 每次提起来 ， 就竖起大拇指 ， 道他们的儿子如何如何优秀 。可是皎然想不起来 ， 舅舅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 平日里也就打打电话 ， 回来就是座上宾 。
皎然也会想起去年过年 ， 舅舅一家回来 。买菜、烧菜、洗碗都是爸爸 ， 其他人就就坐着喝茶聊天 ， 没人动一下 。
亚珍又道：“我是一个大老粗 ， 我都能看到你爸的付出 ， 可是你家没人看得到 。我甚至觉得 ， 他还不我 ， 至少我有工资 。
你爸最伤心的一定是 ， 你妈在你外公外婆羞辱你爸的时候 ， 从来都是沉默的 ， 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要是我 ， 早走了”！
皎然觉得要去找妈妈好好谈谈了 。
7
皎然去找牧云的时候 ， 牧云一个人独坐在阳台前 ， 落日的余辉洒在她身上 ， 从后面看过去 ， 牧云已经有些佝偻了 ， 竟然也有了银发 。皎然心酸 ， 喊了一声：“妈妈” 。
牧云转过身 ， 她的双眼已经有些呆滞——她的意气风发没有了 ， 此刻 ， 她就是一位老妪 。
皎然突然觉得 ， 家财万贯 ， 不及一人相伴 。
母亲性格强势 ， 外公外婆又极其护犊子 ， 爸爸即便稍微提一下一意见 ， 外公外婆也会加入进来 ， 弄不好变成家庭战争——爸爸自然不愿意 ， 于是只有忍受包容 。
在这样的情况下 ， 妈妈根本认识不到问题 ， 就是连她自己 ， 也并不知爸爸如此委屈——大家只看到表面上的和平 ， 所以也不必去刨析一个人的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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