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彩虹 任彩虹‖短篇小说《四重奏》( 四 )


你一连吃了四个丑石榴,还说你一瘸一拐的,没力气。四个女人看着你的样子和倦意,“有害嘴”两个字从脑壳里蹦了出来。伤害嘴,除非它伤害嘴。这四个女人想想就没面子。
四位奶奶一生生了一堆宝宝,变成了一茬一茬拿着锤子。四婆对四爷说:十亩地一个谷叫一粒粮。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思波都是经历过几件事的人,眼力准。四爷知道了,啐了一口痰,嘴里嘀咕着,我的眼力昏花,那天变成了另一个生命的鬼魂,我逍遥自在...四个老女人吓得面如土色,老东西的灵魂甚至被称为“不洁”的颜。
当夜四奶奶提着灯笼,几个老寡妇拿着大公鸡,拿着扫把扫康,到山崖上收四爷魂魄。夜深人静的时候,烛光泛着淡淡的黄色,黄色的冷空气在夜里颤抖疾走,颇有仙气。大公鸡被老寡妇的尾巴拉着,用扫帚尖叫。德厚,回去,回去...呼喊四爷名字的声音升上天空。回来,回来的声音在空很久了。
四太太回家后,拿着一筐面条围着四爷转,筛了一遍。所有的“脏”似乎都被筛掉了。
第二天,四爷和奶奶带你去禹城。四爷去妙儿巷给你买红糖和酥麻花,四婆带你去医院。一家医院其实就是隐藏在禹城的一个小诊所。电线杆上贴的野广告五颜六色,让人晕头转向。四个女人打了个寒颤,说:“咬着牙跺跺脚,攒足力气,坎儿就过去了。”
从禹城到雨荷,四爷的腿动不了。去了几家诊所,也去了禹城的大医院。医生一致诊断四爷没病。
你怎么没病就来了?四个老妇人的脸被云遮住了,他们烙上油馍,去寺庙问上帝。一窝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最后收了几个“方丹”。那些奇形怪状的草药在一个大碗里煮着,四太太用木勺喂着,四老爷鼓着眼睛一直不开口。
你和四爷从禹城回来,最多四天,四爷蹬车走了。临终前,四爷鼓足勇气说了几句话。他疯了,一头扎进水里。

任彩虹 任彩虹‖短篇小说《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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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天后,四位老妇人痛哭流涕,从木柜里拿出两块布,一深一浅,一绿一黄,寓意深刻而持久。这是四太太专门为你织的。在雨荷河,每当一个女孩结婚,都是因为陪她化妆,也是为了父母体面。
你拿着两块沉甸甸的布,敲着思波的头,敲着四爷坟前和父母坟前的头。冬天的第四天早上,你带着一绿一黄的布,两袋干香椿叶和干金针离开了雨荷。站在河谷河边,看着你的背影,有四个满脸皱纹的女人。
四天后,余镇有一家理发店。隔壁的女人在说闲话,山谷河的一个老人过去常常在理发店前面卖瓷器。中国罐子,中国锅,中国盆,中国碗,中国菜,随你便。老人心地善良,卖的瓷器货都是远道带回来的正经货。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这位老人了。你一句话也没说,但你知道卖瓷器货的老头是四爷。
有一些商店,牙科商店,手表店,药店,杂货店,咸菜店,干果店,馒头店,羊肉卖家,布料卖家,自行车修理工,掐糖人,花圈…和两个理发店。一个是你的新店。在另一家夫妻店,男子自称“平头王”,剃了光头,剃了胡子。这个女人做饭,做家务,在固定的日子里,她抓住剪刀把它们剪掉。
来镇上理发的人都是头戴旧羊鞭的人。他们很匆忙,总是有没完没了的工作。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像你的父母,你的四爷和奶奶。你要多洗几次,然后刮胡子。有些心里难受的叔叔阿姨,会一大早赶过来,在理发店门口放几个洋葱几个大蒜几个蒸发酵面馍。让每个寒冷的冬日温暖如春。
每天晚上关门的时候,你会一丝不挂,坐在木盆里擦洗,迷迷糊糊。擦洗和发呆是你每天的必修课,很难打败,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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