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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梦到了她傍晚下起了雨, 城市里大水滔天, 我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旁, 外面电闪雷鸣, 不时点亮漆黑浓厚的夜街上的人们都匆忙奔逃着, 只有她从车上下来, 打着伞不慌不忙走在泛滥成河的街道上, 然后推开咖啡厅的门]走向我雷声轰然落地, 闪电持续不停地撕碎黑暗, 将光线黯淡的咖啡厅照得雪白她坐下以后, 看向我的那双眼睛有一种奇特的美, 好像被窗外大雨浇灭的火堆, 剩下湿漉漉残留着火星的灰烬, 又好像一片看不到一丝涟漪的大海, 周围环绕着一片璀璨的星辰她整个人都像一幕精致的悲剧在盯着我看了像度过整个世纪一样之后, 她用日落黄昏下的流沙样温热的声音问“那么你呢”
然后我在黑暗中睁开眼, 翻身拉开窗帘, 外面看不到-丝光亮, 只是深沉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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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整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潮水翻涌而上, 带着远方陌生的气息仓皇而来, -~层层剥离掉被浸湿的砂砾, 然后丢弃下沉默的不舍匆忙离去, 天空掠过几只孤单的飞鸟, 凄鸣声溃散在辽阔的苍穹里在庞大的寂静里, 她步履缓缓出现在空旷寂寥的沙滩上她穿-席纯白纱裙, 像披上柔软的羽翼, 她踏过漆黑的礁石, 海浪打湿脚踝, 黄昏时分柔软的风吹起衣襟和裙摆, 她散开头发, 让涂上融化后的黑夜-一样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透过云层微茫的缝隙, 照亮她脸庞的是天堂神灵的光后来下起了雨, 周围起了大雾, 天地之间一片虚幻的朦胧眼前的景象, 像首古老的诗, 她的面容, 她的记忆, 都定格在磅礴的雨幕里, 被遗忘在远方的暮光下像在世界的尽头, 这里消失了周而复始的昼夜与晨昏, 消失了岁月淡漠的痕迹, 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天空蓝色, 海水蓝色, 无声的大雨蓝色, 她干净的灵魂蓝色
这是我对她漫长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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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个深邃的黎明醒来, 天色没有完全亮透, 隐约可以看到一-颗星两颗星在幽蓝的天空上安静闪烁薄雾笼罩的空气里弥漫着野花的微香, 她披上陈旧的斗篷, 背上沉重的行囊, 迎着晨光挥洒而来的方向前进, 开始沉甸甸的远行思念像她前方辽阔的旷野一样, -望无际离别是悲伤的隐喻, 来年又来年, 冬雪吹红了她的耳廓, 撩拨着年代久远的悲伤, 她漆黑的眼眸在岁末的大雪里闪闪发亮, 漫长而潮湿的灰色雨季延绵不断地席卷整个夏天, 她埋头于遗忘的海洋, 前往岁月遥远的彼岸, 去那里看到那些鲜活的夏天在天空繁盛地拔节, 世界颠倒上下左右前后黑白, 她变成自己脑海里清晰的倒影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穿越过无数个喑哑的四季, 穿越过无数个描绘着传奇的黄昏和黎明, 穿越过无数个看不清归l途的路口她流浪在浩瀚的尘世里, 听见夜晚在骨缝里恸哭, 闻到眼泪沸腾的味道,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黑发染上白色, 白雪染上黑色, 回忆的缝隙填满尘埃, 在她的忧伤里长眠不醒, 她才想起这不是最初的岁月, 那个善良的她温柔的她沉默的她永远也没办法重新回归十八岁的纯白就好像存活在消失了光线的黑暗海域, 那里是一片寂静的深渊, 像是被按动了静音键的镜头, 没有鲜活的游鱼, 没有喧闹的杂音, 也没有透出亮光的出口只有她跳动着的心脏, 渺小的呼喊和难以挽回的记忆停留在人间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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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我是说, 很久以后的后来, 她的鬓角不再漆黑, 面庞不再年轻, 夜色从长长的头发上逃离, 眼睛里也只剩下像盛着糖浆样胶着的哀痛, 岁月在她的瞳孔里持续不停地燃烧她身体里的时间像夕阳一样流进遥远的地平线, 她没有像很多年前一样不慌不忙地走在漫天大雨里, 她只是和孤独在黄昏绵密的细雨里依偎着沉默前行在那个时候, 世界呈现着分崩离析前的气息, 曾经斑斓的天空失去了色彩, 曾经热烈的阳光失去了温度, 暴雨里安静的咖啡厅也早就停留在久远的过去她开始变老, 她披上更加陈旧的斗篷, 放下手中已经发黄的老旧照片, 带上房门她再次来到那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 坐在夕阳笼罩的海岸边缓缓闭上眼, 想象着很多年前阳光下的晴朗世界, 那些被唤醒的盛夏, 那些死去已久的梦境, 那些少年少女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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