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自南 孙彤:凯风自南( 三 )
晚饭后,乔蜜带我去宿舍,一路上告诉我,这个岛上只有两座山,叫千山和后山,没有名字。我不知道所谓的前后是基于什么。这里的村民活着的时候住在前山,死了就埋在后山。他们骂街的时候,经常会大吼一声:“赶时间,叫你去后山!”这句话乍一听就雷霆万钧,我是真的懂了,才知道他们这辈子都没拿过这两座山。
刮风的时候,乔蜜指着一棵树说:“看,大树在跳舞。”
我感到自己在发抖。
她对自己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习惯。甚至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正在走向一天的结束。来报到的第二天,我参加了海上训练,看着战士们边跑边往海里跳,把牡蛎撞倒直接扔进嘴里,牛奶汁溢出嘴角,只觉得有点新奇。过了几天,我觉得无聊,但时间长了,这种无聊会生出一缕爱意,你会逐渐体会到的。”
她自言自语,像一股冷水断断续续地倾泻而下,让我从里到外咝咝作响,冒着严寒。乔蜜真的很懂得做思想工作。聊了很久,她让我安心留在这里。谁会喜欢这个地方?我不想喜欢。年底提出换工作回家,至少比留在这里强一百倍。
我开始怀念我亲手种海棠的医院里的院子,怀念四面八方的风、雨、雷汇聚的院子,至少它让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与其忍受这种死一般的沉默,不如每天看着各种各样的病人。这个可怕的地方充满了烟熏黄酸的味道。我看见天空中有海鸥。如果我能像他们一样飞,我会立刻飞回来。现在,我得不到任何救助。感觉这两座山在压迫这里的人,把他们压成碎片,压成尘土。
晚上见面,带着我自己的马扎,我坐在最后一排,怀着恐惧的想法。乔蜜上来的时候介绍我说欢迎原89医院宣传部主任杨梅林来我们营报到。从此我的身份是炮兵团三营技术员。看着前面一溜,带着绿水青山的磅礴气势,我又缩了缩脖子。我可以算是医院里的骨干,新闻报道战线的骨干。我是埋在这里的人之一。我的人不多,但我的人不多。
临近会议时,乔米喊道:“别忘了我们是祖国的钢铁战士,我们是大海的钥匙!”
她凶狠的声音让我很害怕。我有点不习惯。其实我不需要像鸡血一样大喊大叫。保卫祖国不是喊口号就能完成的。其他国家的势力一直觊觎我们的领土。不需要和平,血管可能承受不了。我觉得乔蜜是由内而外的虚伪,带有一种表演的成分。突然不知道这个口号是不是喊给我听的。她想用这种雷霆万钧的气势把我的事业摇回来。
我以为开完会,营长会单独跟我说话什么的,或者至少走过场,但是开完会,营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后来从文书上听说他至少抽了两包烟,文书开门也没找到他。烟雾稍微散去后,发现他蹲在角落里。我的出现让营长觉得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一个芈巧就足够让他头疼了。以前这里是和尚营,没有女人。营长不知道怎么和女干部组队。它又轻又重,又冷又热。总之,很麻烦。
我想问乔蜜是从哪里来的,但我怕文件会给她发信息。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所以乔蜜绝对不是普通人。
生活就是这样,在这里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基层。除了每天带着泥巴和汗水重复训练和休息时间,我还在小组外,很少参加他们的娱乐活动。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发呆,关灯后一个人跑出去。我渐渐喜欢上了现在的状态和思维方式,以及群体外的孤独和寂寞。时间无休止地展开,连成一片,寂静令人耳目一新。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医院解散大会的场景。这支军队就像一个强壮的胃,膨胀了它的胃。几次吞咽反刍后,吐出了消化不了的东西,没有一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