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自南 孙彤:凯风自南( 四 )
三
晚上,整个营地被有条不紊地覆盖着。熄灯响的时候,我躺着,静静地听着外面接替的哨兵,定时巡逻,各级首长轮流检查店铺。白天的骚动和喧闹此刻已经平息,连院子里的火鸡和牛都沉浸在夜晚的宁静中。天气不好,船又不能给养的时候,那些两只脚和四只脚的可爱动物给我们提供了优质的生存来源。两头牛并排站在一起,有时用蹄子刨土,或者发出短暂的咆哮,但它们最终被睡意征服,进入梦乡。
脱下作训服的战士们,就像脱下盔甲的战士,在一天的疲劳和劳累后,大声而自由地聊天,等着营长喊:“谁再说话,全班就出去五公里!”一瞬间,营地好像掉进了一个时间空的洞里,一个沉睡者沉重的呼吸合奏从整栋楼升起,不太悦耳。我很羡慕他们随时都能睡着的能力,因为我睡不着,而且严重的失眠常年困扰着我。
事实上,这些军官没有睡觉,蜷缩在被子里摆弄手机,给妻子和孩子或女朋友发微信和视频电话。乔蜜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她认为在门外的隔间打电话是安全的,但我听得很清楚。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和一岁的女儿说话,问她是否想妈妈。每次她总结,她的宝宝都很听话,和奶奶睡在一起。当你醒来时,她妈妈会站在你面前。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乔蜜已经成为了一个母亲。
我真的很想冲出去告诉她你不能这样。孩子很认真。你总是告诉她你要回去,但你不遵守诺言,这和狼来了的故事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接下来,乔蜜会觉得我一直在偷听她的电话,所以我们就不说了,我的脚也被收回来了。
我打完电话回来。我把脸贴在背上假装睡觉。虽然我们两个还没谈过很深的感情,但我总觉得乔蜜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眼神里有一种凌厉的MoMo,所以我不想和她多说话。
我假装睡了,乔蜜真的睡了。听着她轻微的鼾声,我下了床,把被子卷成筒状,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打开门,志牛一响,乔蜜翻了个身,让我的灵魂向外漂去。我迅速冷却了恐慌的意识,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又看了一眼我的床。从远处看,它像一个人蜷缩在那里睡觉。如果我不翻被子,我看不到任何瑕疵。我把背包绳绑在栏杆上,沿着后窗溜了出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背包绳的重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直接去了小礼堂。我很久以前就踩过了。礼堂通常用于营地的大会。我没有锁门。推开门的那一刻,心情飙升,深深陶醉在空的落差中。白天和他们混淆的我,完全恢复了。对于一个深度失眠的人来说,流浪是最好的方式。
早上结束时,我沿着背包绳爬了回来。我的被子还在原来的状态,但乔蜜的床还在空,我的心怦怦直跳。她做了什么?她来找过我吗?我刚钻进被子,乔蜜就进来了。她什么也没说,走到床边躺下了。
也许她在跟踪我。
—结束—
选自《解放军文艺》2020年第3期
原刊编辑|唐颖
这本杂志的编辑|李岩
《长江文艺好小说》,202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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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
【凯风自南 孙彤:凯风自南】孙同,山东聊城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硕士,现役军人,出版长篇小说《红妆武装》,散文集,曾在《解放军文学》《长江文学》《天津文学》《时代文学》等杂志发表多篇中短篇小说和文学评论。多篇论文入选《山东新世纪小说与新语境评论选》获解放军总政治部、省部级各类文学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