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 书房里的世界观|译梦人程何:北漂中 书的意义比书房更大( 三 )


理想的书店人应该是特别有人情味,特别有活力的人。他不是店员,也不是服务人员。他是书店的一员,是书店灵魂的一部分,他构成了书店的一员。我觉得书店挺多的,都有这种感觉,让人很兴奋,所以我喜欢在里面坐一会儿,待一会儿,喝点咖啡和别人一起玩。我刚才提到的戏剧书店,我去找大叔的时候,柜台前有个老阿姨,看起来七十多岁了,买了本书,一边等大叔煮咖啡一边和他聊天。他们刚聊到戏剧翻译,然后我跟他们说我是来自中国的戏剧翻译,跟他们聊了很多,然后又聊到最近在伦敦看了几部翻译的戏剧,碰巧都看过,感觉很开心。就好像我不只是逛书店,我还参加了一场偶遇。我觉得如果每个书店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就再好不过了。
谈阅读对我而言意味着交流和吸收
阅读对我来说意味着交流和吸收。任何一个作者,不管他是生是死,离开他之后都剪断了脐带,所以该轮到他们陪我们了。因此,与书籍的交流也是无数作者的灵魂,也就是与福柯的《双重》的交流。你不能说它是一个附件和灵魂的复制品,也不能说它是一个身体替身,一个影子和一个镜像。我想这个词是前段时间我在读《古典时代疯狂史》的时候,看到他在序言里用了这个词,包括他最著名的一个戏剧理论家阿黛尔。

作为一名翻译,我其实是一个沟通者,会有更强的使命感。无论如何,我被自己的作品打动了,然后我努力把它带给更多的人,然后让更多的人有机会看到它。这不仅是我在做的事情,也是整个公司在我们人生的七大行为中在做的事情。意思是“接受、体验、传播”,让更多人看到。因为有那么多可以带给国内观众的好东西,有那么多可以启迪他人的好文化产品,就更有动力了。
我觉得我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去做我的事情。因为戏剧这个行当那么多年,古希腊戏剧到现在两三千年,现代意义上的戏剧到现在也是七八百年,那么多的精神财富不去用它、不去看它,挺可惜的。所以我读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有一个感觉,那么大一个池塘,你在往里添水之前,不妨先自己喝个饱。
这些书改变和塑造了我,提高了我的审美,增加了我对戏剧的知识,然后这些认知滋养了我的娱乐。也许我会在思想境界上离那些大师更近一点,我的东西可能会恢复一点。我觉得一点一滴都是珍贵的东西,总有一天,像蝴蝶效应一样,扔下来的小石子力量会稍微大一点,可能在观众心中激起的涟漪也会稍微大一点,长一点。我想这些积累可能是我漫长人生和职业生涯的一部分。
译者对于原作来说是一个——我特别喜欢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位戏剧爱好者他的比喻——最好的戏剧译者应该是空气,你看不见他,他却无处不在。我是信奉译者隐形这个理论的,我家里有那本,《Translator’s Invisibility》,译者一旦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那就不再是翻译,那就是译者他自己带了自己的东西去给观众看。
一个好的译者需要隐藏自己的存在,然后以清晰透明的方式把原本的东西传递给观众。它透明无形,但无处不在,缺一不可。
我觉得译者跟原作之间的一个关系就是做好这个空气的存在。有的时候我翻译翻到嗨的时候会觉得,恰恰就是这种翻到特别嗨的时候翻出来的东西会跟原文特别接近。那个时候你会觉得,仿佛是原作者在借着你的嘴在说话。我不存在,我的存在被消弭到最低最低,然后原作者在用你这张嘴、用中文、用他们不理解的一种语言,借着你这个媒介,把话说出来,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境界。
因为戏剧翻译实际上是广义的戏剧建构功能,即戏剧翻译的功能。在dramaturg的工作中,他也可以根据自己的一个需求找到其他的翻译,但与此同时,dramaturg的工作中也有很多翻译。那么,dramaturg的工作就是对这部剧做一个全方位的研究,然后试着弄清楚作者创作这部剧时的心情,思考他为什么会写这样一句话。我有一本《我,堂吉诃德》音乐剧作者写的书,还有另一部剧。他改编了小说《飞越疯人院》。电影几乎和戏剧同时出现。非常有趣。有一句话是原著小说或者电影里找不到的——放下理智的忧郁包袱,放下理智和无情的束缚。这句话也见于《我,堂吉诃德》。所以当你发现这些细节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这些东西是属于作者的。可能不是来自原文,也不是来源,而是这个来自他,所以你意识到这个短语可能对他有什么影响。当你回去拿起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人早年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你会写这样的文字,然后你翻译的时候会非常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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