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 书房里的世界观|译梦人程何:北漂中 书的意义比书房更大( 四 )



论音乐翻译:最快乐的时光是观众在剧院里哭着笑着的时候
我的阅读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因为我识字特别早,我是跟着新闻联播学会识字的,我爸妈都不知道。一两岁的时候就会读书,我爸妈发现会读书了之后,他们就正好不用管我了,那种画报他们也不用帮我念故事,我自己读就行了,然后我就在这么读的过程中认识了更多的字。
我上小学的时候,能看很多童话,所以他们都直接给我带来了安徒生格林童话的译本,那些译本真的很美。那些当年的翻译,包括我爸一直给我看的——我特别喜欢数学——我爸一直给我看有趣的数学读物,这两个人从到谭的翻译,还有一些童话漫画,我从小就特别喜欢。
喜欢上翻译是初中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喜欢听英文歌,听英文歌都觉得如果这些词句写成中文,是不是也一样美,就写着试试,写在那种小的带香味的彩色便签纸上,每天写,慢慢地就写多了,到了高中开始翻歌词做译配的活了。因为那时候听很多版本的音乐剧,但是就没有中文版,觉得特别气不过,所以就没事翻着玩。
走上音乐翻译的道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大二的时候,翻译了一首歌放到网上。曹品,上海音乐学院教师,当时是学生。他在百度贴吧找到我,说你把这个词翻译得很好,我们想用它。当时我特别惊讶为什么一个专业学院的学生用了一个高中生写的词,然后他告诉我他觉得这个词比他们的翻译的好。那件事深深打动了我,让我觉得也许我做的事情真的比别人好。最后这个项目其实是输了,但是曹老师最后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也许我将来会在某个地方见到你。我还记得那句话,因为我很少得到这样的肯定。从小就在理科实验班,一直参加竞赛。和我一样好,比我更好的人很多,所以从来没有人会告诉我你好,比别人更好,因为他们习惯了,觉得你应该这么好,但是他们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还有“吴极租房”的中文版工作坊,大二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做的。这部剧感动了我自己,也感动了大家,给了我第一个工作机会,那就是中国版的《妈妈咪呀》。这两件事带来的自信让我觉得,也许我可以在这个行业发展。
我自己内心其实就是这件事总得有人做,我碰巧能做,那就做,很朴素的一个想法。因为我觉得音乐剧中文化是迟早得有人做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做,于是就做了,然后一做就做到现在。我是真的很喜欢,但是光热爱是一方面,用热爱去鞭挞自己的同时,你必须得用一些理性的东西约束自己,这样你才有可能把这个事情做到极致。
我一直想听到一部好作品的中文版,因为对我来说,母语的魅力是无与伦比的,包括母语能给不同的人带来不同的信息量。如果用英语说同一句话,听众可能听得懂,但听众可能感受不到背后的潜台词,说话人的身份、语境、口音、句子等潜在信息。但如果有母语,这种信息量可以瞬间传递给观众,无需任何处理。当你读《我,堂吉诃德》,听到老堂讲半写的普通话,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很迂腐很奇怪的人。我觉得你只能用你的母语向观众传达这么多的信息,这也是我坚持这么做的一大原因。
迷茫基本上就是每天都会有,因为整个市场大环境也好,工作的艰苦也好,包括北漂的困难。然后一直在自我怀疑,但是一直觉得还没有到该放弃的时候,觉得应该可以坚持下去。我觉得能坚持就坚持吧,因为毕竟我还能从这个事情中获得很大的快乐,而且我还能看到观众从这个事情上获得很大的快乐,我觉得这一点是足够的。而且我自己还有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成长空间,还有很多很多书没有看,而且海外永远会有那些激动人心的戏剧作品在等你,根本就不知道下一个惊喜出现在什么地方,下一步你可以带给大家的好东西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永远就有期待,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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