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成仙”铁观音

春日融融 , 采茶姑娘又背起了竹篓 , 走向那弥漫着绿油油情思的茶山 。
不说品茶、饮茶、醉茶 。一想起这般模样幽雅的茶树 , 一想起那么儒雅脱俗的“铁观音” , 就仿佛有茶香阵阵 , 在简陋的书房里氤氲弥漫;有青绿色的液体 , 在甜美的梦中 , 缓缓流淌……
尤其在阳光鲜嫩的季节 , 茶叶异常娇嫩 , 暖风轻轻送 , 枝叶舞姿翩翩 , 如农家少女的纯情 , 千株万株地 , 亭亭玉立 。阳光下 , 一只又一只笋嫩的手握着一把把尖刀或茶镰 , 与这般娇气的枝儿相互交错 , 青绿的枝“咔嚓”一声 , 被剪下、割下 , 那是一种怎么的欢叫还是猛然的唤醒啊?不对 , 那是青春与青春之间的碰撞 , 那是怀春少女和怀春茶叶之间的低语!
【“羽化成仙”铁观音】姑娘们埋头 , 巧手采珍 , 又将这一山的情思 , 装入那古香古色的背篓中 , 一路回来 , 在山头 , 时不时地 , 也许能听到 , 那缠绵的山歌正护送着鲜枝嫩叶回家呢 。落日余晖 , 一地扎眼的绿 , 静静地躺在铺平的十尺见长 , 五尺见方的红布上 , 或轻卧在白晃晃的水泥地大埕前 , 接受晚霞的洗礼 , 默听苍穹的祝词 , 人们用一把妩媚动人的竹扫把 , 小心翼翼地拨动 。这活跃的绿意 , 就在丁丁当当的晚风中 , 抒情 。
将黑 , 她们被背向屋里 , 进入浑圆肥壮的竹器之中 , 摇、摇、摇 , 杀青 , 涅槃 , 然后取出 , 稳坐在巨大的簸箕中 , 铺开 , 安心化蝶 。
搁浅几个小时了 , 她们又一次进入浑圆肥壮的竹器之中 , 摇、摇、摇 , 杀青 , 涅磐 , 又取出 , 稳坐在巨大的簸箕中 , 铺开 , 化蝶……如此反复三四次 , 褪尽一身俗气 , 养就一身正气 。
一般待到次日黄昏 , 正气形成 , 起炉烧火 , 热好一个巨大的铁滚筒 。那一群欢腾的色彩 , 一片片、一枝枝 , 就在充满野性的铁滚筒的灼热里 , 练就刚毅的内在品质 。幽雅的芬芳 , 就在绿片的脉络里 , 定格成了整个青春活跃的季节 , 定格成一段激情燃烧的历史 。
炒制得差不多了 , 逆时针摇出 , 接着 , 才是外在形态的塑造 , 用结实的大方布 , 将刚出锅的叶儿 , 包好 , 在一个铁器中裹严实了 , 再换一个铁器里滚动 , 奔走 , 像大写意的中国画一样 , 笔到力行 , 来回运转几趟后 , 取出 , 解开布片 , 用手将已经集结了力量的“圆球”一分为四 , 翻松 , 再包好 , 又在铁器中裹严实了 , 又换在铁器里滚动 , 奔走来回运转几趟后 , 再取出 , 解开布片……
反复几次后就再次烘烤 , 轻焖 , 焖出了 , 又用大方布包好、裹严实、滚动、来回运转……如此有三后 , 才是最后一轮的烘烤 。烘烤完毕 , 轻焖一阵后 , 形似乌龙 , 沉如乌铁的“铁观音”就可以像出仙境般的出炉了 。
去枝 , 取精 , 包装 , 上市……观音菩萨才真正坐化成仙 。
任何时候 , 你只要小啜一口“铁观音” , 让香味在舌尖的感触一点一点地散发幽雅的芬芳 , 然后让一部分茶水幽转入喉 , 让茶香升腾、升腾、再升腾……你也就成了神仙 。(原题《羽化成仙铁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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