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雨 东莞图书馆读者吴桂春的54年与9天( 三 )


当时高考已经恢复,但在农村听起来不真实。农民的思想还处于初中生下乡阶段,觉得农村户口“吃香”——谁知道呢?那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此后老吴度过了自己回忆中极为坎坷的20年人生。他在乡下务农,腰酸背痛;他到县物资局打工,结果国务院物资部在1993年撤销了。他“下海”做小生意——开了小餐馆,没想到后来餐馆开黄了,妻子也和他离婚了。
这些往事困扰老吴很久,说着一些事,“别说了,你再问,我就把你赶走”。据他说,直到在东莞读了大量的书,我才“捋顺了思路。”他抬起眼睛,微微看着天花板。
《庄子》中有很多谈论“天运”的部分。“对于命运应该想通、顺从。”老吴说道。
有时候,他想坚持自己的原则。杨老板回忆,清理鞋面的老吴会突然“坚持”。杨老板曾经装修过十米外的一间办公室,墙灰飘向老吴,老吴说不干了。半个月后,老吴默默地回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漂泊与慰藉
2000年后,沿海地区的农民工在过年的时候逐渐返乡,跟老吴聊起外面的工厂,一个家庭有几十家工厂。老吴拖家斜对面的邻居介绍自己在东莞工作。他坐了20个小时的当地火车,以前从未旅行过这么远。
儿子不到十岁,送去给前妻的母亲照顾。温饱难及,他已顾不到儿子在老家会不会学坏,“那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喝西北风吗?”
他不熟悉路线,在铁路上走错了路,才到达东莞的大桥。2003年,老吴38岁。当他在一个有几十家工厂的港台大厂附近时,所有的招聘人员都看到他说“不不不”。
他只好去当时还很偏远的东莞南城打工。四五十人的小作坊很粗糙,四面都是土路,常有被偷被抢的事。
8点起床,工作到晚上11点半,然后用三轮车把垃圾推到垃圾站。买些炒粉,喝点酒,洗个澡,一点左右睡觉,第二天还是老样子。即使在淡季,你也应该在工厂呆足够的时间。老吴没有一技之长,这是一种“打杂”的生活。
起初,他不想当“杂工”,想学点技术。但他觉得,要学技术,就得停工跟着别人,影响他按时给老家寄钱。
他一直在做杂工。这种工作很辛苦,很多工人只能坚持四五个月,而老吴灿一份工作坚持一两年。直到遇到“知音”杨,他才开始做鞋面的清洁工作。
他把每月省下的钱寄给在老家的儿子。那时,去书摊买书是个便宜的爱好。后来,他又发现,到图书馆看书都不用花钱。小学文化的他买了本字典,就自然地读了下去,一有空就往图书馆跑。
在东莞的前十年,老吴很少给儿子打电话。电话费太贵了。打电话需要钱买快餐,他从不写信给家人。
他坚持说十年不回家完全是为了钱。老父去世,他都没回去奔丧。“20年了,我加起来没吃过50块钱的水果。苹果、西瓜、桃子,谁不想吃?”
没有我家乡的消息。老吴想通了,儿子有点责怪他,因为他和妻子离婚了,可能青少年对父亲“有点害羞”。
老吴说,他那则留言里的“读书明理”的含义是,懂得能够在生活中实践的理。要是没有明理,那就和没有读书一样。所以,他有时候抱怨,却不生气。
他最喜欢的书是他第一次在书摊上看的明代传奇小说《三言二拍》。起初,老吴看不清楚历史细节,但他非常喜欢。老吴说,这本书的主要意思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三言二拍》经常让好人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交上一点好运。比如,养蚕的小商人捡到六两银子,归还了失主,失主还赠他一些桑叶,他就躲过了买桑路上本该遇到的太湖风波;读书人救一条小蛇,发现它原来是龙子,到海底龙宫去游览;不同的男男女女不顾一切地追求爱情,最后总能获得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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