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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七风
去年夏天，我继续着自己的江南行走计划，有一站是绍兴。
提起绍兴，首先会想到鲁迅，然后会想到百草园、三潭映月，会想到咸亨酒店、夏越，会想到阿q、润土、孔乙己。阿q、润土、孔乙己，天下皆有，鲁迅则不然。所以人们在寻找鲁迅的时候，只能找到一些鲁迅的遗骸，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某某是“当代鲁迅”；但如果问当代有没有孔乙己，护法能听到:“哦，确实有一个人，只是一个标准的孔乙己！”
这样说的人，是我的绍兴籍朋友阿阮。阿阮是个出身市井的文弱男孩，喜欢佝偻着上半身玩手游。工作之余他倒腾点运动鞋，挣得比工资还多些。这买卖天赋来源于他的家族：家族成员都在绍兴做着大大小小的生意，靠经济头脑吃饭，不靠关系也不靠蹭组织的东风——只是有时候需要一点点社会运气。但这经济头脑和社会运气，差之毫厘便可谬以千里，所以纵使经济基础等量齐观，经济成果却参差不齐。阿阮口中的孔乙己是在仓桥直街给人写扇面的大舅，在家族里算混的最差。
阿姨说:“我大哥哥很痛苦——但他的头脑真的不聪明。”我问为什么不行，阮因为对方是长辈，不肯继续说下去，就把话题转到他内阁公司的亲戚身上，说他们早年睡在硬座下跑长途。我对这些努力发展的故事不感兴趣。我就一直问他:“你叔叔怎么了？”阮松了一口气，说:“是啊，我就是觉得自己像个读书人。买不起！”然后我向阮提到了我准备的绍兴之旅。如果旅行路过，我就去我叔叔的商店看看。最好学习如何写扇区。阿姨听了眼睛说:“要不要长期在店里帮忙？”我答应了。
一顿早饭
绍兴的晚上，我匆匆的住在青年旅社，天亮就起床。骑着马穿过苏醒的城市，直奔苍桥直街，找到了阮大久的店。
绍兴有两条旅游商业街，一条是鲁迅故里前的购物大道，新，整齐，商业味浓；一条是仓桥直街，老，窄，颇为繁杂。
仓桥直街
一大早，来到苍桥直街的拐角处，发现犯了一个我认为理所当然的错误:我以为去别人的店铺帮我学习还不算太晚，也不算太早。9: 00开门8: 30到正好。但我忘了:在非旅游旺季的非旅游区，当地人做生意的热情一般不会太高，但睡懒觉的热情通常很高。此时此刻，街上没有人，没有店铺开张，也没有生意的味道。简直就是江南一条普通的老街。我沿着狭窄的街道走进去，门锁着，偶尔有一个人打开门。我一看，一个穿花裤衩的阿姨正在院子里刷牙。我根据地图找到了阮大久的店，但是没有开，就蹲在门口刷手机。过了很久，我突然听到身后有吱吱嘎嘎的声音——门开了。扭头往身后看去，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拿着钥匙站在漆黑的房间里，这个人大约已经老了，背影看着有些佝偻。当他出门时，他已经汗流浃背三天了。他在长袖外面穿了一件背心，头上戴了一顶热天鹅绒帽子，可能是因为他害怕风。
我连忙站起来说：“叔叔好，我是阿阮的朋友，之前他应该跟您说过，让我今天到这边跟您学学。”
好像老人没听见我说的话，他把钥匙锁在柜子里，进了里屋。五分钟后，我的帽子还是那顶帽子，但我换了一身行头——穿着一件民国的靛蓝色长袍，仿佛我在那个房间里穿过空。
出门在外，会经历许许多多来自他人的不耐烦。叨扰他人时，对方很难因为你礼貌诚恳就对你好上一分，如何相待，一看修养二看心情。但通常如果有人给我介绍了点“关系”，那么这关系人就算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要装出来一点热情好客的好脸色，毕竟我有了“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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