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有兴味 新孔乙己:江南老城里 食茴香豆的读书人( 五 )


小君扭头看看歪在太师椅上打瞌睡的阮大舅,低声对我说:“我也不是说自己是好人的啦,但是牙牙蛮苦的。”我轻轻“哦”了一声。
当你不在家时,能谈论家庭事务的人往往是陌生人。偶然的机会,等买了下一个座位的火车票,我们可以谈谈。因为门一开,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丢了脸也没关系。但是如果能找到人,他们很可能会避免谈论家务。无论我多么好奇,我都不能问问题,这会伤害一个人的安慰。
小君却并不在意,或许是因为还年轻,或许也是相信我。她对我讲:“侬以后出门要小心的,你知道他儿子伐?”我说不知,小君一皱眉头小声说到:“腿断了呀。”我心中一惊,她继续说:“就是大学时候出去玩,个么做了一个黑面包车,撞在卡车上了呀,两条腿都断了。”边说边在大腿上比划比划,示意我是从大腿根齐齐断掉的。我问到:“那叔叔和阿姨两个人照顾着吗?”小君“嘶”一声说:“哪里来的阿姨呀!就他一个人照看。”
我想了想,问:“不对。家里有护士吗?”如果叔叔白天不在家,儿子的生活该怎么办?”小君拍着我的腿说,“侬真的过得很好,他需要一个护士。“饭早做晚做,儿子根本不出门。在家围着轮椅转真好。”我又问:“我在电视上看过。没有腿的人胳膊力气大,比不上正常人。”小军摇摇头说:“不行,出车祸一只胳膊不好。”我很惊讶:“那日常生活中上厕所,如果没有人帮忙呢?”小军挤眉弄眼,有些训斥地说:“你真傻,你在轮椅上挖了个厕所,后面跟着塑料袋!”方晚上回去会变的。"
我感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捶了自己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又晚了,阮大九在太师椅上“哼”了两声,醒了。他看了看表,示意小君下班。小君高兴地拿起包,骑着一辆小电瓶车走了。
我帮阮大舅收拾好东西,看他锁上门,便和他辞行。听了小君讲的事情,如今再看这位老人家心中颇为复杂。阮大舅从旁边岔路里推出一辆电瓶车作势要走,却问我:“侬晚上有安排的咯?”
我说:“我想试试花雕。”
阮大舅又问:“住哪里呀?”
我说:“鲁迅故乡旁边。”
阮大舅把电瓶车停在我旁边示意我坐上去,我连忙谢绝,说自己可以骑共享单车。阮大舅有些不耐烦说:“磨磨蹭蹭!”我于是乖乖坐上车后座。
绍兴,如果不去想鲁迅的精神和秋瑾的侠义,原本是江南一座温暖的古城。高层和低层建筑交错,时尚的亲戚混杂在路上的中老年中。不知道是交通管道松了还是人情味浓了。阮大爷骑着电瓶车载我过马路,交警却视而不见,道路一片平坦。

入夜的绍兴街头
阮大爷把车停在“某某”餐厅旁边,说要请我吃饭。今天我没有帮忙。我有点不好意思,婉拒道:“不,不,叔叔,我今晚约好吃饭了。”阮大爷皱了皱眉头,指着店里说:“老酒好喝!这么着急?”虽然我不想让他花钱,但也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我说:“放心吧。”阮大久锁了电瓶车说:“这里的老酒,在上海是喝不完的。”
店是老店,但来人不多,座位未满。阮大舅指派我在一张空桌上坐下,便去了前台。前台的姑娘伸手操作几下,便将物什摆放在托盘上递给阮大舅,阮大舅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托盘上是一碟茴香豆,和一碗老酒。

茴香豆和花雕
我向店员要了一杯,阮大爷说:“我不喝。你自己试试。一碗对你来说不够。”说完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碗,又指了指。
我端起碗抿了一口,叫道:“叔叔这是什么酒,这么醇!”喝过些黄酒,小卖店里常见的“古越龙山”、“石库门”,饭桌上有时还会有陈酿的“女儿红”。那些酒往往入口绵柔,回甘明显。然而阮大舅带我来喝的这碗酒,全全不似那些酒如江南女儿一般婉约,反而倒像是燕赵壮士,厚重浓烈,醇正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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