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阮大舅拿着一张纸出来了,纸上写着一首七言绝句。我伸过头一看,哟嗬,虽然有点松散,但确实还像模像样。阮大舅在太师椅端坐下,从扇面桶子里抽出空白折扇打开,提笔蘸了墨,照着纸上的诗句认认真真地誊写。我在他背后看着他写字,发现他每到转笔都会有稍稍停顿,墨水就会在转笔的时候沁得深一点,导致每个字都长了关节。这种写法,看上去刚劲认真而秀气不足,都说字如其人,阮大舅的字却与其外在形象并不很搭。
油头大叔一边看阮大爷写字一边摇头说:“呃,不行。”然后,他告诉女团员,他是书法家协会某个老师的密友,老师是个大作家,比阮大驇“上几级”。等阮大爷终于写完了,游头大爷捡起来饶有兴致地说:“好啊~带点东西给我老婆带个活吧~”他把扇子折好扔进背包里,在女团成员的簇拥下走了。
小君斜眼看着阮大舅说:“牙牙,当心人家找回来哟。”阮大舅不吭声。我小声问小君:“为什么会找回来?找错钱了?”小君小声回我道:“墨还没干扇子就合上了,再打开乌七八糟。”我恍然大悟。小君歪着头想想又说:“诶,一般是要吹干给人家的啦。他着急嘛就随他咯,给老婆的估计也要到家才打开。”说完嘻嘻笑了两声。阮大舅就像是没听见我们的对话,依旧不吭声,细细地收拢砚台里的墨。
早晨悄悄地过去了。我遇到了一幅画。小军在网上买了一个包。对面店里的大黄狗从游客那里得到了一块肉骨头。阮大久的店只卖了一把扇子。
一顿午饭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我觉得在店里呆一顿饭不好,就试了试零食就走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里吃面。
回到店里时,阮大舅和小君还没吃完。他二人坐在方桌的一角两边,各捧一碗米饭,一齐看向我。阮大舅问我:“吃好了哇?”我忙撒谎说我刚刚去吃了臭豆腐和花雕鸡,真是太好吃了。小君看我一眼并不言语,低头继续扒饭。我奉承到:“菜好香啊~”之后伸头看看桌上的菜,顿时尴尬起来——他二人的午餐菜食,只是一盒炒青菜和几块萝卜干。青菜绿油油的,找不到肉丝肉末,连葱丝蒜沫都几乎看不见。
我见过很多店主吃饭。他们中的一些人围坐在桌子旁吃家常菜。他们中的一些人坐在门口,顶着街上的风和灰尘吃外卖。他们中的一些人锁上门,去另一个房子吃饭。按说,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饮食习惯,而且是富裕节俭的。我在宁夏的时候,看着一个木匠蹲在店门口,用一条咸鱼丢下两个馒头。我不一定觉得那个人孤独;然而,此时此刻,我可能已经是这家店的一员了。这两个人吃青菜饭的背影,让我想起阮的一句话:“我觉得自己像个读书人。买不起!”
我静静坐在阮大舅的太师椅上,等待他俩吃完。
一个诡计。
午后暖阳照得人慵懒,小君干脆趴在桌上打起盹来。阮大舅无聊得紧,用手机放了评书听。小君扭过头,哼哼唧唧地说:“牙牙这个昨天听过了!”阮大舅问我:“你晓得这个伐?听过伐?”我笑着摇摇头。阮大舅便对小君说:“个么人家没有听过。”小君气的扭过头去,闭上眼睛。阮大舅放的是单田芳老师的《风尘三侠》,是我初中时候的最爱。在这绍兴的午后,听到久违的沙哑评书声,身边是娇憨的少女和休憩的老者,我突然觉得像是穿越进了一条我并未涉足过的、恬淡又安静的生命河流。
当太阳开始西落时,这种平静和安宁终于被两个顾客短暂打扰了。
那是一对穿着十分朴素、甚至有些泥土味的中年夫妇。男人穿着新衬衫,手却干枯乌黑,女人一身红色蕾丝,肩膀有着干活人特有的厚实宽阔。看过一个说法,说是女人老了肩膀就会变厚实,所以少女轻盈,大妈浑重。但见过许多纤细的中年美妇后,就明白这只是个安慰人的说法,安慰的是那些劳苦女人仅存的一点自尊——年龄不会让一个女人失去轻盈,过度劳作才会。面前的这个女人头发乌黑,眼尾的褶皱却深不见底,肩膀是那样的厚,乃至于上半身几乎成了一个圆筒,粗而结实的臂膀把红色蕾丝袖子紧紧撑开,在每个蕾丝的孔里都有一小块皮肉微微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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